我的椅子断了一根腿

我会忘掉这句话的。

【祥林】一个大长篇的小脑洞

装哑巴的说书人壮壮x地主家崽子郭麒麟。
动荡时代的爱情故事。
先放个小片段?有空会继续写的。顺便很想要建议


“ 后会不知何处是,烟浪远,暮云重。 ”

自从阎鹤祥腿伤了之后,郭麒麟就天天来看他,小孩儿熟门熟路地绕过门外杂草丛生的泥地,坐在他床边仰着脸看他,絮絮叨叨着今天发生的事,什么今天搬土时活儿比平常利索一倍,那拿鞭子的癞皮狗没逮着他,什么河里面拾到了被河水打磨成玉石一般的瓷片。阎鹤祥在他面前不装哑巴了,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,微微笑着。

当然,郭麒麟尽量拣着好听的有趣的那一面来说,一开始讲着就发觉说着说着就开始沉闷下来,磕磕巴巴地扯谎圆过去。他知道阎鹤祥心里头明白的很,他只是徒劳无功地撒谎,哄着自个儿。久而久之,他学会了怎么编故事,像在肮脏不堪的集市里面对大大小小的死鱼,挑出一条最新鲜的,肮脏不堪的、疲乏的、讨好的。

实际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发呆,瞧着远处山坡上几颗长得很好的叫不出名字的树,上头坠着稀稀疏疏的花儿。本来它们能热烈灿烂,开得明晃晃的,压过天光,那些个熨的平整如钢板的军装不乐意了,给它们也扣上反革命的帽子,革命小将胜利了,新长出来的花七零八落,阎鹤祥觉着自己嘴里好像缺了颗牙一样,只是那凹槽一直留着,苦的血不急不缓地溢满他的口腔,使他完完全全变成个哑巴。哑巴,人们这么说,哑巴,挤着眼嘲弄笑着,他们现在有可攻击可获胜的地方了,他们优胜了,有了活靶子供他们进攻,其他的地方便不甚在意,没人会想过一哑巴的枕头下压着一把破损的折扇,没人想过柴堆地下藏着个醒木,没人想过这个哑巴之前是个穿着蓝布长衫的说书先生!他也优胜了,他的眼睛因为过度的淡漠与讽刺渐渐变得颜色浅淡,第一场薄薄的盐砾似的雪拢着的大理石碑,他坐在浩浩荡荡的大礼堂下听着军代表吭吭鼻子开始念下一个错字,他瞧着站立的狗挥着鞭子虎虎生威,他也优胜了,他以为他能永远哑着,幕起幕落都随他去,后来他一扭头,郭麒麟的眼睛黑的像深不可测的潭水,他也一声不吭看着他,看着他,阎鹤祥无数次隔着窗看见这双眼睛里滚落下来大颗大颗的泪水,那种不可名状的液体后来渐渐干涸,小孩儿的眼睛成了杂草丛生的古井,诱着你掉进去,井底里藏着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少爷,蜷着身子,笑的没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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